找工作（1）

一

2004年9月，我上了大学。到学校报道后，紧接着就开始军训了。2个星期以后除了皮肤获得强加的黝黑以外，什么也没得到。这时日期接近十月一日，有7天的假期，我们还没有被安排课程，学校又送给我们4天假期。放假了，宿舍的6个人，有人回家，有人见同学，有人找“老婆”，剩下的我不知道该干啥，刚从家里来没有想过要回去。

打算找个兼职做做。怎么找是个头疼的事情，那时候网络还不发达，或者说我不懂网络，也从来没有上过网。有天中午吃过饭，路过宿舍楼下，突然发现了有个电话亭，还有醒目的“110”标识。突然想到“有困难找警察”，于是就跑到电话亭拿起电话拨通了110，接电话的是个女的。

我说：“你好，我想找个兼职的工作。”

“这不是我们的业务范围，建议你拨打劳动局的电话。”对方很平静地说。当时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，现在想想如果我是她非发怒不可，至少在心里，哪有打110找工作的。

我问她劳动局的电话是多少，她让我打114查询。之后打了劳动局的电话，对方说他们不提供兼职的工作信息。我现在想对方一定也很纳闷。

这下我就没法了。十一找工作的事情就此耽搁。

晚上闲来无事，翻看同学录时，发现有高中同桌的家庭电话。我心想要不给他打个电话，说不定他也在省城读书。

通过他的家里人，我联系上了他，就叫他阿力吧。在电话里，阿力很兴奋，让我去找他。我和他说起我想找份兼职的事情，他更加高兴地说，他刚好联系好一家饭店，十一在那里做零工。他让我再等一下，要和老板说加个人。

过了一会儿他打来电话说：“老板同意再加个人，一天15元，你干不干，干的话带上白衬衫和黑色西裤来找我。”

我当然要干，不然干啥啊。快快乎乎地收拾衣服找阿力去了。

二

我们在学校外的饭馆吃了凉菜，还喝了瓶啤酒。晚上我就睡他回家的室友那床。

第二天我们9点起床，阿力说饭店要到10点才开门。吃过早餐，他骑着车带着我就出发了。

去到饭店，看起来刚开门，屋里还很凌乱。饭店面积很大，摆下三四十张桌子，这时也来了二三十人，有些人择菜，有些人檫桌子，有些人坐在椅子上聊天。他们见我们进来，用很异样的眼光注视着我俩。我浑身觉得不自在。时间僵持了几秒钟，有人问我们来干啥，阿力说来做零工。他们就再也没搭理我们了，继续刚才的活动。

过了大约半个钟，进来个女的，穿着职业的黑西装，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。阿力走上去说：“王经理，我和我同学来了。”她扭头看了看我，和阿力说：“说好了每个人每天15元，要干够7天，不然没工资。”阿力点头称是。

我俩又歇了好一会儿没事干，我心里想，钱不会这么容易赚吧。

到了十一点钟，饭店来了客人，我们被安排到楼上二楼，厨房就在二楼。

去了楼上好多人找张椅子坐着，我们也跟着坐下，空间近了，就和他们聊了起来。当他们得知我们是大学生，都表现得很惊讶。问我们会不会外语，说他们饭店经常有外教过来吃饭。我们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。

三

厨师出来叫人去端菜（应该叫传菜吧），坐着的一个小伙子不情愿地进了厨房，端了一盘菜下楼了。接着陆陆续续有人端菜下楼。后来有人指使我们进厨房端菜。

我端了一盘菜下楼，上了楼后又被指使去厨房，端了菜下楼，上楼后还有新的菜要端下去。之后就是毫无停歇地上楼下楼。有时候还要把楼下洗好的餐具端上来，这个很重。

如此强度的劳作下我的手臂有些酸痛。我端了一盘铁板烧，感觉到有些重，手臂在发抖。端到客人面前放在桌上没放稳，使劲地砸在桌子上。王经理看到了赶紧过来教训我，我也一个劲儿地道歉，还好顾客说没关系。

之后就是重复地劳动，虽然没什么技巧但是很累。以前从来没有干过这么累的活。更让我生气的是，我上上下下跑了好几趟，看到有的人端了一次菜就我在沙发里玩手机。只有等王经理偶尔上楼来他们才动一下。

更惊险的是，有次我端着一盆汤下楼，楼梯上有水渍或者油渍，我脚下一滑差点摔倒。当时想的不是自己摔倒受伤，而是摔了餐具该怎么赔啊。

就这样熬到了2点，肚子很饿。我遇到阿力问他什么时候吃饭，他说等干完再说。他也在拼命地跑上跑下。

挨到了3点多，端菜的任务完成了。我们都被叫下楼吃饭。

我们被分成两桌，厨师和穿西服的一桌，我们穿白衬衫的一桌。这里的人都在消毒碗柜里拿出自己的饭盒，我和阿力没有，跑到后厨各自拿了一个碗。

端菜的时候看着菜直流口水，真想吃上几口。那时想，要是我们中午能吃上这样的菜也值了。没想到我们桌上摆的只有两个盆，一盆青菜，一盆带点肥肉的花菜。其他人都不坐桌子，往自己的饭盒里舀几勺菜就到一边的桌子上吃去了。旁边的厨师们却一本正经地夹菜吃，我看到他们桌上的食物可丰盛得多了。从此我知道厨师在饭店的地位比较高。

吃过凉飕飕的饭菜，阿力载着我回了宿舍。他和我说想干的话下午四点半去饭店。我和他说，我不想干了，手累得酸痛。他说自己也累得不行，也不想去了。于是我们就在宿舍睡了一大觉。

接下来的几天假期我们在市区瞎逛，去逛逛电脑市场、二手市场和大大小小的公园。

我的第一次工作就这样草草地结束了。